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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丫和二丫

时间:2013-4-30 点击:

  核心提示: 辽宁省北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,菊花甸子,住着一户杨氏人家。爸爸妈妈,大丫,二丫,和三个淘气的弟弟。大丫生得朴实端庄,梳一个马尾。二丫生得眉目清秀,梳两条小辫子,每条小辫子都盘在头顶,形成两个好看的...

辽宁省北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,菊花甸子,住着一户杨氏人家。爸爸妈妈,大丫,二丫,和三个淘气的弟弟。

大丫生得朴实端庄,梳一个马尾。二丫生得眉目清秀,梳两条小辫子,每条小辫子都盘在头顶,形成两个好看的小抓髻。大丫干净利落,二丫聪明伶俐。大丫是个急脾气,二丫特要强。大丫是山村里比较端正的小女孩,而二丫却像个城里漂亮的女娃娃。

二丫生性要强,每逢过年都缠着让妈妈必须做件新衣服。那时山村人家都比较困难,很少有钱买新布。除非远在城里的姑姑年前串门过来给扯上几尺布,要不就得用大人的旧衣服翻新拆做一件。二丫虽然比大丫小两岁,身子长得却比大丫高,所以,大丫每年只好捡二丫剩下的衣服穿。尽管大丫一百个不愿意,但还是让着比她小又十分咬尖的妹妹。妹妹也着实让人喜欢,不但长的漂亮,还会打扮自己,说话专会哄人,人见人爱。每次见到爷爷奶奶,或村里其他爷爷奶奶,她都会问这问那,到家了还给舀水喝。譬如,走路累不累啊,渴不渴啊,吃饭没有,等等,小嘴说话可甜了。爷爷奶奶常说,咱这个孙女就会哄人,不管你是烦了、生气了,只要二丫一说话,准保你会高兴。包括村里人,没有不喜欢她的,尤其是岁数大的。

一个山村女娃,又是贫困人家,别说化妆品,就是雪花膏也很少见。可不知啥时,也不知跟谁学的,从懂事起二丫喜欢上了化妆。你看她,用红纸润红嘴唇,用烧过的柴火棍描眉,还专爱用红纸在眉心润一个圆圆的红点。本来皮肤白皙透着粉红,这么一弄,更加招人喜爱。村里的老人都夸二丫长得好看,眉清目秀,说她就像庙里供奉的观音菩萨贴身童子。那时,只有姑姑来串门时捎来些一毛钱一袋的雪花膏。这在山村孩子们的眼里,已经如获至宝。大丫总是让给妹妹多些,她也喜欢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

二丫不但爱美,还是一个特喜欢干净的女孩子。虽然生在山村,穿着妈妈做的花布衣裳和条绒白底边布鞋,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,不曾沾染半个泥点。只要一溅上泥点,或蹭上灰渍,立刻脱下衣服让妈妈去洗。一开始,妈妈还坚持说穿上几天再洗,可二丫说啥也不干。要是妈妈不给洗,自己就端盆到村里坡下的溪流边去洗,尽管不会洗也要捶捶揉揉的。天长日久,妈妈实在拗不过她,只好依了她,衣服稍微脏一点就给她换洗。二丫呢,也很会洁净,下雨天从来不出屋。别的孩子,衣服、鞋跑上半天就脏了,偏偏二丫一个月下来,还是那么干净。这可羡慕坏了所有的家长,总是拿二丫说事,训斥自家孩子。二丫的洁净,气坏了村里的孩子们,难道她的脚不是走在路上。其实二丫,无论走到哪里,格外注意卫生,身上总是藏有小手绢之类的,需要坐着的时候,就拿出来垫在屁股下面。后来到了上学年龄,赶上下雨天,非得让爸爸或妈妈背着去学校,回来的时候,就缠着姐姐背自己回家。反正,她是不会走泥泞路的。记得有一次,姐姐背着她回家,山坡路滑,一不小心姐俩摔了一身泥。这下子可惹祸了,回到家里,二丫又哭又闹不依不饶。二丫性格倔强,如果有什么事不依她,她就哭闹。呵呵,她哭的时候很有特点,先是找一张纸,或者拿一块手绢垫在屁股底下,坐在上面哭,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。而且可以哭上半天一天的,哭累了就歇一会,然后再接着哭。啥时候依了她才算完事,弄的家人毫无办法。时日久了,不管什么事也就尽可能依着她。山村孩子洗脸,都是这个洗完了,那个看水不太赃就接着洗。可二丫从来就不,每次洗脸,她不但要先洗,还必须要自己一盆水,毛巾也是一个人的。二丫洗手洗脸都必须用肥皂,因为那时家里也没有香皂,还懂得用毛巾洁牙。尽管二丫在爸妈眼里属于爱磨人的孩子,但从小到大,爸爸、妈妈从来没打过她一下。因为,二丫的另一面是个非常非常哄人的女孩子。

二丫从小身体就就不太好,时常感冒发烧的,有几次还患上了肺炎。所以,每年二丫打针吃药成了常有的事。记得有一种药,姑且叫什么“百展膨”吧,是一种治疗咳嗽类药物,外面裹一层糖衣。爸爸妈妈怕二丫不爱吃药,就谎称那药片是糖果。那时,平常人们很少看见糖果,爸爸妈妈怕孩子们误吃,就把药瓶放在炕柜上的香阁顶上。谁曾想,大弟和二弟还以为给二姐吃的是糖果,于是,就趁家没人时,小哥俩垒上两个凳子,一个扶着一个上去偷了下来。等到妈妈干完活回家时,好么,小哥俩躺在炕上东倒西歪,呼呼大睡。妈妈一看空药瓶就明白了,整整一瓶药啊,被这小哥俩当糖果吃了。妈妈赶紧找来赤脚医生,又是输液、又是打针的,这小哥俩倒好,睡了一天一夜才缓过神来。太吓人了,多危险啊!

别看二丫要强,性格执着,对姐姐很依赖。晚上睡觉时,非得要和姐姐一个被窝。大丫要是和伙伴们去玩耍,二丫也要哭着闹着跟姐姐去。二丫从来不会像村里其他孩子那样撒野,也从来不会说骂人之类的脏话,只是在生气时喜欢用嘴咬人。一般不会去招惹人,但如果谁要是招惹了她,她可就不依不饶,非得找机会咬你一口才算罢休。

每逢年节前或一些特殊的日子,大人们要到庙里烧香拜佛,祈求五谷丰登、平平安安。二丫知道后就要跟着去。到了庙里,别人都是跪拜着,而二丫却盘腿而坐,双手合在胸前,有模有样的。旁人看了,静的目瞪口呆:这孩子,怎么会这样,也没有人告诉她这么做啊,真是神了。村里的庙,后来在“破四旧”时给拆了。

因为二丫的一些举动,和普通的孩子截然不同,长的如此标致,又多病,所以,都劝妈妈去给孩子算一算吉凶祸福。妈妈一寻思,也是。就拿了点礼品去外村郭瞎子那里,给二丫占卜占卜。回来后,挺长一段时间,妈妈一直闷闷不乐。后来才知道,郭瞎子是这么说的,他说:二丫根本就不属于老杨家人,以后自有她的去处,按命数来看,她活不过10岁。

果不其然。在二丫九岁那年,清明头天晚上,奶奶站在门外,远远看见西岭似乎下来两个人,直奔爸妈家,还有一道火红光圈落在院里。奶奶喊过来爷爷,爷爷也感觉奇怪;四爷和四奶在家也看见了。于是,第二天早上,爷爷和奶奶便拄着拐来到爸妈家。此时,爸妈已经下地干活,只有几个孩子在家。二丫昨晚是搂着姐姐的脖子睡觉的。早起,二丫看见爷爷奶奶,高兴地手舞足蹈、围前围后,小嘴甜甜的问这问那。没过多久,二丫突然肚子疼痛,趴在炕上翻来覆去。这可吓坏了大丫,急急忙忙跑到地里叫过来爸爸妈妈。妈妈先是给孩子吃了一片止疼片,可仍不管事。爸爸叫来下沟的赤脚医生,赤脚医生看过之后,也说不出什么原因。二丫的疼痛不减,仍然咿咿呀呀喊着。爸爸觉着这样不行,肯定是急病,爷爷奶奶也督促着:赶快上乡里医院吧。即使到了这个时侯,尽管疼痛难忍,要上乡医院,二丫还是坚持非得洗脸化妆才肯去。没办法,姐姐赶紧给妹妹给洗脸,妈妈依然用红纸润上红唇、给打眉心打上红点。于是,套上马车,本家杨大伯赶车。为了赶路,特意加了两匹马。车上铺上褥子,爸爸、奶奶坐车护着二丫,给二丫盖上小花被,急急忙忙奔乡里去。临走前,爸爸让村里给花豹冲村挂电话,让他们传话给乡里要救护车,这边送,那边接。那时,菊花甸子直接往乡里打不通电话。

山路崎岖,颠簸不停。要翻过两道岭,二龙山、花豹冲。几十公里的山路啊,看看眉头紧皱的二丫,爸爸心如刀割,恨不能生出翅膀一下子飞过重重山岭。四匹马拉着车,飞快的奔驰着。过了头道岭不久,二丫呼吸急促,脸色红一阵白一阵,头上直出虚汗。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,二丫耳朵、鼻子、嘴都开始出血。奶奶急急的对爸爸说,这孩子怕是要不行了,这可咋办哪。赶车的杨大伯见状,心急如焚,扬起鞭子使劲抽打已经快奔的几匹马。马儿撒开蹄子,一路狂奔。路人看见这辆马车就像疯了一样,直往前冲。又翻了一道山岭,很快来到了花豹冲,正与乡里的救护车相遇。医生赶紧下车进行急救。但是,为时已晚,二丫已经气息奄奄,医生也没有回天之力了。

爸爸断断续续的把电话打到村里,告诉孩子不行了。村里人不敢告诉妈妈,只能在三爷家组织人,用给爷爷准备的寿材给二丫打口小棺材。

扬大伯无力的赶着马车,马鞭子垂在车沿下面。四匹马因为来时竭力而行,现在慢慢悠悠往家赶路,再也没有人催促它们了。爸爸目光呆呆的望着远处,眼里噙着泪;奶奶泪流满面,悲痛欲绝;她用二丫兜里的小手绢,把二丫嘴、耳朵和鼻子的血迹擦干。二丫的小脸依然白里透着粉红,还是那么漂亮,惹人疼爱,就像睡熟了似的。天空无语,大地无声,只有几匹马从蹄子下发出咯噔咯噔的沉闷声响。

大丫等在家里,妈妈下地干活去了。家里人虽然知道二丫病来得急,但谁也不会往最坏了想的,都认为不可能有危及生命的病症。那头忙着为二丫准备后事,可大丫此时却一无所知,正在家里喂猪食哪。还是四爷家的二兰子急急得过来,把这一不幸的消息告诉了大丫。大丫一听,扔下手中的猪食盆,撒腿就往村西岭口跑。刚一上岭,就迎上了下岭的马车。大丫看着车上盖着被子的二丫,吵着闹着非要看看二丫,爸爸说什么也没让她看。大家都怕妈妈知道二丫这事受不了,谁也不敢去地里告诉她。可这事说啥也不能瞒着妈妈,终究要让她知道啊。最后大家商量,派去几个妇女,到地里把妈妈找回来,告诉她。当几个妇女把二丫这事告诉她时,真是晴天霹雳,妈妈当场就晕死过去。待大家好长时间把她弄醒后,妈妈傻了一样,木呆呆的来到停放二丫尸体处,一把掀开被子,抱着孩子不撒手,撕心裂肺般地哭号。大家好不容易的把妈妈拉开,拽到一边。却说大家正忙着把妈妈支开,把二丫放进简单钉好的小棺材后,开始准备安葬工作。谁曾想,一直想看看二丫的大丫趁人忙碌时,从棺中背起二丫就往家走。没走几步就被乡亲发现了,爸爸赶来大声的训斥着:“你想干什么呀,大丫,快放下。”“我想让二丫回家。”众人赶忙七手八脚的把大丫拽到一边,爸爸说“孩子,二丫已经死了,她是不能回家的。”爷爷知道二丫死后,拄着拐棍到处撵爸爸要打他:“我让你给孩子治病,你倒好,把二丫给治死了,你还有脸回来啊。”

人有旦夕祸福,天有不测风云。是喜是悲,老天注定。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二丫永诀尘世。二丫就这样走了,一个鲜活的小生命。按照村里的习俗,小孩子死后是不能入土的。所以,就把二丫安葬在西岭树林中,只是浅浅的挖了一层土,把棺椁一半裸露在地表,周围用一些石块堆住,上面用带刺的树枝盖着。下葬那天,村里人悲惋痛惜,尤其是平常看着二丫长大的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们,更是落泪失声,就像自己的孩子去世一样。四爷四奶后来说,二丫是被菩萨带走了,她是菩萨选定的身前侍童。

二丫死后,妈妈、奶奶时常去西岭坟前哭;尤其是妈妈,不管什么时候,也不管天气如何,即使北风呼号,也要坐在坟前痛哭。清明刚过,北方天气依然寒冷刺骨。记得二丫死后的不几天,有一天大丫发现妈妈不在家,就知道一定是去西岭看二丫了。当大丫找到妈妈时,却发现妈妈已经把二丫的棺材盖掀开了,对着二丫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;棺内二丫依然还是那样好看,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。大丫赶紧盖上棺盖,压上树枝,把妈妈拽走。有一天夜里,爸爸一觉醒来,发觉妈妈不再炕上,知道坏了,准是又去二丫坟上了。赶忙穿上衣服,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西岭,一看:妈妈已经把二丫从棺中抱了起来。爸爸赶紧抢过二丫放回棺中。把妈妈搀回了家。第二天,爸爸又重新找来村里人,把二丫的坟加一些石头压住,再盖上厚厚的带刺的树枝。

妈妈还是经常哭,偷偷的去西岭二丫坟前,看也看不住。没过半年,妈妈患上严重的气管炎,以后身体越来越不好。二丫死后的第二年,爷爷本来身体不好,加上二丫的突然离去,不久也去世了。

却说,二丫死后,大丫和弟弟们,以及本家的孩子们,不知何故,都认为是下沟的赤脚医生给二丫看病没看好,耽误了治疗造成了她的死亡。所以,这帮孩子,只要一看见赤脚医生就恨得咬牙切齿,常常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来。有一次四奶病了,赤脚医生来给看病,因为手不稳,药洒了一点,一旁的小杰子早已心怀报复,一把向医生脸上抓去,弄得他满脸血印子,吓得撒腿就跑。还有一次妈妈病了,他来打针。大丫更是用心,把水烧的滚开,趁人家不注意,舀了一瓢泼在人家脚上,把人家脚面烫得起了泡。更叫人哭笑不得的是,一次走路时,四爷家二兰子,从后面飞起一块大石头砸向赤脚医生,他一歪头,石头从耳边擦过。另外,二弟赶车时,还有意向人家医生甩过鞭子,抽在他的身上。据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来菊花甸子了。因为这事,村里人有病他都不敢来给打针。逼得四爷不得不学会了给四奶打针,爸爸也学会了给妈妈打针。再后来,爸爸、四爷都把自家的孩子找到一起,告诉他们,二丫的死不赖人家赤脚医生,人家给咱看病了,虽然没看出什么病,因为他也尽力了。你们不要再胡闹了,那样会出人命的。大人们是理解的,可那时的孩子们不理解啊:你一个医生看不出病来,叫什么医生哪,肯定是没给好好看。经过大人的劝解和严厉训斥,孩子们虽然不理解,也只好在暗地里抱怨。事情虽然渐渐平息了,但那个赤脚医生始终不敢正眼对视菊花甸子孩子们的目光,因为在他们的眼里,二丫就是他没给治好病死的。孩子们虽然不懂,但也从侧面反映了当时落后的山村医疗条件。

一次,大丫在一次跟爸爸上山砍柴时,不小心翻滚到坡下,脸上被树枝划破多处。回到家中,恰巧被串门的姑姑看见,当时脸上血迹斑斑。姑姑和爸爸大吵一架,说爸爸重男轻女,这么小的女孩子竟让干这么重活。把孩子伤成这样,以后怎么找婆家;二丫没了,都是你们没照顾好,是不是还想把大丫弄出点啥事来。这次来,姑姑是想把奶奶接进城的。姑姑让妈妈给大丫把换洗衣服找出来,还没等爸爸弄明白姑姑的意图,姑姑带上大丫和奶奶进了远方的城里。下一年,姑姑又来了一趟,把大丫的户口给迁走了。

进城第三年,大丫回了一趟家。爸爸和姑姑说让大丫回来吧,姑姑可不同意,生怕大丫在家受委屈。以后,大丫就寄养在姑姑家里,每年都回山村看看父母和弟弟。大丫,也真正地走出了大山。

时光荏苒,大丫在姑姑家一年年长大,二十二岁那年嫁给了一名石油工人。大丫结婚两年后,爸爸不忍心看着妈妈年年不忘二丫离世的困扰,大丫又不在身边,于是举家迁往姑姑居住的县城里。后来三个弟弟陆续成家立业。奶奶于1991年去世。因妈妈身体一直虚弱,并且长期患有气管炎,于2003年2月病世了。爸爸劳累一生,于2011年9月也去世了。

2012年清明,二丫死后三十八年,大丫和几个弟弟把爸爸妈妈的骨灰迁回故里安葬,安葬在菊花甸子南山坡、爷爷奶奶的坟旁。那次迁坟,回到了久别的山村。路过西岭时,遥望一片片树林,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,大丫忍不住泪流。妹妹二丫的坟墓已无处可寻,因为当时按村里风俗并没有掩埋。听着西岭风声穿林打叶,大丫仿佛看到二丫一个人在树林里笑着、闹着,跑来跑去,依然是那么好看、漂亮;梳着两个抓髻,红嘴唇,粉红的脸蛋,眉心一个圆圆的红点;漂亮的花布衣服,黑条绒、白布裹边的布鞋一尘不染。又仿佛看见,二丫跟着大人上庙进香,双手并于胸前,闭上眼睛,盘腿安然坐在庙内。也仿佛看到了玩累了的二丫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绢,铺在地上,稳稳的坐在上面,扑闪着一对美丽的眼睛……

作者:哈努文学网 来源:哈努文学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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